close
一眨眼才發現,2003年過得好快,我還來不及紀錄完他的全部,就結束了。我仔細地回想自己開始用文字紀錄生活的時間,好幾年了,雖然我不是個認真的紀錄者,但是我卻從沒忘記過『寫』。

因為我堅持─『寫作是必須的!』,我相信情感更勝於記憶,我一直都很擔心有天自己老了,卻怎麼也記不得過去跟這些那些發生過的所有。我怕我老到走不動了,只認得幾個大字,腦子裡面還有些片段,卻沒辦法叫出那些演著這些戲的男女主角的名字。所以我寫我紀錄,這樣才能讓我對自己、對這些人的付出,感到值得,不論是好的壞的。

以前,我只寫那些所謂愛情,我只記錄著在我生命中來來去去的伴侶,我小時候眼中的感情,只有跟男主角浪漫的接吻、痛苦地分手,才算個數,只有戀愛對象才是我的親愛的。




這幾年,爸爸媽媽夜裡離開我,要我好好長大的那個傷心畫面,雖然在腦海裡已經慢慢地模糊,但是我發現,我對他們的情感也愈來愈深,雖然我沒辦法對任何人說,但是我可以用文字,仔細地紀錄著那些和他們還在一起時候的片段,我不希望忘記的簡單幸福。

原來,親情也是感情的一部份啊!

雖然我們在《慾望城市》裡面看不到,這樣的感情,終究是存在的啊!而且愈大我才愈能體會,為什麼過去有那麼多的人把家比喻成『避風港』,因為只有在那裡,即便失戀了、受挫了、委屈了,只要回到那個有爸爸媽媽他們兩老在的地方,就算什麼都不多說,看到他們就會感到安心。即便這個世界就要垮了,這兩個叫做爸爸媽媽的角色,還是會幫孩子們撐起最後一道牆,讓孩子能夠好好地長大。


我的爸媽,是我的親愛的啊!

即便他們不在我的身邊,但是他們在我心裡面,我記得的那些,始終都沒有變過,我懷念有他們在的時候,我可以任性蠻橫的日子,那些我還真的是個公主的美好時候,那時候,我真的一點煩惱也沒有。


以前,我老是用『李先生』以及『李太太』,來取代叫爸爸媽媽的稱呼。當我跟他們分開之後,我聽到誰提到自己的爸爸媽媽,我還真是後悔以前沒多叫他們幾次,讓他們擁有為人父、為人母的單純喜悅。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爸媽推開家門要走的那個眼神,親人的分離是比情人間的分手還痛的吧?

我多麼渴望再見到你們啊,我親愛的父母!




離開家的保護之後,我第一個仰賴的是我的朋友們。我常在想,如果那時候,我的那些大學同學沒有對我伸出援手,我會流浪到哪裡去?想來也妙,眾家親戚們都以為父母離開時,有給我龐大的財產,好讓我過生活,但實際上並沒有。我連原來的家都住不得了,愛面子不知道該往哪裡去,姍姍在第一時間知道我事兒的情況下,要我先去她家陪她過夜,說是她媽媽住院好幾天都不回家,她一個人會睡不好,於是這麼一住就是好久,一直住到我打工賺到第一個月的房租跟押金要離去,她還假裝生氣我不能再陪她;因為要打工賺錢,我學校課業根本就顧不好,姍姍每每罵我不用功,卻又把課堂筆記遞給我。

姍姍那顆不離不棄的心,讓我到現在都勇敢。


小倩在我們大一的時候,失去了她愛的媽媽,當時我不了解她怎麼會因為這樣,個性就完全大變,不相信人、孤僻,我的不了解也在無形之中傷害了她,我沒有第一時間給她安慰,我是多麼地不體貼?一年後,我離開爸媽的保護,我才體會到原來失去至親是有多麼地教人難受?我對於小倩的愧疚更甚於我需要她的安慰,因為心裡面的抱歉,讓我刻意對她保持了距離半年之久,我什麼苦也都不跟她說,她都是間接從姍姍那邊聽來的,她獅子座愛面子也不來問我,於是我們看似就這麼遠了彼此的心,我也什麼沒對她說,就離開了學校。

明明,就只有小倩最了解我的難過的。

就這麼過了半年多,我嗜睡沒辦法準時工作,到醫院做檢查才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小狀況,那時候的我,怨天尤人,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感到不公平。我的愛逃避心態,讓我用酒精藥物麻痺自己,我只覺得,既然人要死,那就玩到死,快樂到死,殊不知這樣的心態有多可怕!藥物醒來的那一刻,才發現自己根本還死不了,心裡只是更痛苦。有那麼一天,我在藥物未散去的時候,打了電話給小倩,要她當天晚上跟我們大家一塊去瘋,她在電話那頭一直笑,說真的,她可以不用理睬我的無理取鬧的,但是那天晚上,她出席了。

我挑釁她不敢跟我一樣放肆,party裡面,她看到了以前從未見過的我。她鼓起勇氣,吞下了她有史以來第一顆『微笑』,我告訴她,吞了微笑,就再也不會哭了。

那天晚上,她沒有笑,她在藥物上來的時候,放聲大哭。



『我真的很恨妳!』她開頭的第一句話是這麼說著的。

我還怕她解了大家的high,耐心地安慰著她。



『妳離開的時候,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?為什麼妳的事情,都是姍姍告訴我的?我真的很恨妳...』

我抱著她,我沒有哭,因為我還不了解。



『我真的很恨妳,妳知道我失去我媽的時候,我有多難過嗎?妳知道我以前跟妳說過的話,比跟我親姊姊還多?為什麼...妳知道嗎?』

我抱著她,我沒有哭,因為我還不知道。



『因為我很愛妳,我也真的很恨妳,妳知道我有多害怕嗎?我有多害怕失去妳嗎?可是妳什麼都不跟我說,妳就這樣走了!妳離開學校,我的難過要跟誰說?我失戀了可以找誰?我受委屈了可以找誰?』

我的眼淚在眼框中打轉,但是我還是不想哭,因為『微笑』讓我不那麼難過。


一直到她用咆哮地跟我說,『妳真的不能死,我不要妳這樣玩到死!我失去我媽之後,我真的很害怕,我很怕失去妳,我真的很愛妳這個朋友...我求求妳!我真的很怕失去妳!』


然後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,我怎麼捨得讓她這麼恐懼?原來『微笑』還是抵不過所謂友誼!

隔天醒來,我們尷尬地看著彼此,什麼也都說不出來,她走的時候,還用了我香奈兒嫩白粉底蓋了恐怖的黑眼圈,兩個人站在走廊上哈哈哈地大笑掩飾彼此昨天的真情告白。那次恐怖的經驗之後,我們即便因為忙碌生活少了聯絡,也會知道對方仍舊是關心著自己的。



我還讓其他的好朋友這樣痛哭過,看到這就知道我是多壞的一個好朋友了。小婷跟阿祺是我工作的夥伴,她們每個月都咬著牙逼自己再多上一點班,每個月領薪水的時候,小婷都會多塞四五千元給我,好讓我多寄些錢給我爸爸,如果我堅持不收,她們兩人就會幫我添購新的生活用品,或者硬是拉我去看電影吃大餐,過些跟從前差不多的好生活,即便我再抗拒,她們就是會堅持這樣做,因為她們說不要我太忙碌、不快樂。

她們兩人的用心,我是知道的,但是我嘴巴上從來不說感謝,那時候。

三年前,剛開始獨立生活,我還是很愛面子,我就是怕人家知道我現在生活不好過,仍舊硬是要撐起那份假像,我住的房子也不舒服,沒有冷氣沒有電視沒熱水,連洗澡的浴室都破得可以,冬天還要自己為洗澡水想辦法,愛乾淨如我,又不能讓自己髒兮兮,小婷就每天騎車載我到她家裡去洗澡,然後再送我回我睡覺,寒流來的時候,她會拖我去看午夜場電影,佯裝不敢一個人回家,要我跟她一起睡她溫暖的床鋪。


後來為了新工作,我搬離了原本住的地方,開始了我的新生活。工作的忙碌,讓我跟她們漸行漸遠,連小婷失戀,被男人傷得很深;阿祺為了準備考試,暫辭了工作,我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。好久以後的某天,小婷因為失戀而傷心難過,想要躲到較遠的地方躲避,於是選擇我那時候的家。我聽著她說著她失敗的愛情,她告訴我好多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,我看著她哭著責怪我的疏離,我才發現,對這些姊妹,我真的太冷漠了,我常常忽略掉她們也有很需要我的時候,我只是不斷地向她們要著她們的付出,而忘記在我得到她們的愛、她們的幫助的時候,其實她們也相對地很需要我的,不管我可以給多少。


原來,友誼也是感情的一部分啊!誰說女孩們的友誼很脆弱?女孩們的那種革命情感,才是男人們永遠都不會明白了解的啊!她們是我心裡面怎麼也拿不掉的那個部分!




突然,我終於想起我什麼時候開始叫瓊斯為哥哥了。

好久以前的那天,我到醫院拿報告,醫生的話讓我久久吐不出半個字,自以為在拍電影,人生就剩這麼些時候。我第一個告訴瓊斯,他沒有掉一滴眼淚,只是笑笑地對我說,想不想看看這個世界上的豬頭gay?他的這個問題來得有道理,因為我以前總是覺得,這天下的gay都好看得不得了,永遠不會有個gay是邋踏的,他沒有要我忘記病痛的害怕,他也不用言語安慰我,他也沒有顯出他心裡的難過以及不捨,他就只是帶我去一個我從未到過的所謂gay bar,指著那些長得很恐怖的gay逗我笑,說,那些就是豬頭gay了!

那天晚上,我也真的玩瘋了,看著那些恐怖的豬頭gay,心情好得不得了。玩到根本就不想回家,在一堆gay男人中瞎攪和著,瓊斯氣得拉著我的手要往門口走。


『玩夠了,可以了,回家!』

「不要!」我氣死這個讓我開心又要解我high的人了!



『妳知道這世界上除了豬頭gay還有壞gay嗎?』

「不相信!」

『豬頭gay長得醜就算了,壞gay會把妳騙回家,還要妳幫他們吹喇叭!』



很好笑吧?但是當時真的是嚇壞我了,我聽了就傻眼,乖乖地任由瓊斯拉著我上計程車,回到他的家裡,他幫我洗手洗臉換睡衣,睡覺的時候,他要我睡在他的旁邊,他拍著我的背,而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心跳聲。好久好久之後,每次回到家,他都會這樣哄我睡覺。

慢慢地,他開始告訴我那些他跟我一樣不為人知的家庭背景,跟他不想承認的愛情的傷。他代替了我的爸爸媽媽保護我、照顧著我,於是他就變成我名正言順的哥哥了。

他也是我的親愛的,不是嗎?




而這幾年來,我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愛情伴侶,其實我想他們都是很委屈的,因為我過於保護自己,我總是在愛情裡傷害了這個跟那個,因為我總是把談戀愛當成一場比賽,老是要用誰輸誰贏來作為基準,所以當我覺得我就要輸了的時候,我就會把對方傷得更深,看似贏了,誰知道其實只是換來更寂寞?

那些沒辦法一起走下去的,我真心地好抱歉啊!請原諒我的幼稚跟無心傷害,我的親愛的!或許離開我是對的,這樣你們才能夠找到真正適合你們的,畢竟我給不起你們那麼多那麼多的愛啊!





我想,情人節,不單單是『愛』情人節,對我來說,也是友情的、也是親情的。我的這些親愛的,少了哪一個,我都會不開心,我都會長不大的啊!又拉哩拉雜地說了一大堆,不過就是要大家懂得珍惜身邊的愛的嘛∼∼



天亮了,今天,情人節。
我願,在我身邊的、不在我身邊的,都快樂,好久好久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klaire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