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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很冷,我躺在床上窩在被窩裡盯著電視,我沒有睡,我也不想動,大小S的笑話,並沒有讓我比較好受。

我知道,我心裡難過。


清晨跟那個心裡來來去去的男人爭執了他的所謂空虛。

男人跟我一樣害怕所謂『關係』,所以,他不斷地在女人間尋找那個可以讓他定下來的靈魂,那顆很了解他、也只屬於他的心。只是即便在他知道我就是他要的那個靈魂之後,他還是不斷地跟其他的身體纏綿,因為他說他空虛。他喝酒他嗑藥他放縱,因為他說他壓力大。

我很喜歡他,真的。

我了解他壓力大跟不想面對,藥物帶來的快樂,確實可以讓人短暫脫離現實。我也曾經這麼來著─在我覺得老天爺真的對我很不公平的時候,我曾經想過與其要死,那就快樂到死。只是有那麼一天,我發現,藥物醒來後,那隨之而來的恐懼,更要人命,嗑藥不會讓我快樂地死,那都只是壓抑跟逃避。

我很喜歡他,真的。

我接受他說的,性跟愛是可以分開的。
我相信他跟那些身體做愛只是發洩。
我理解他需要那些女人對他表現得熱切,讓他在其中得到一些溫暖。


我甚至告訴過身邊的朋友,要我為他表現得熱情點,我也可以。
只是當我在決定要跟他在一起好久的時候,我決定面對我跟他的愛情的時候,他的那些這些臨時的數字伴侶,一個個都相繼出現了。


為什麼不能等?為什麼不能沒有?為什麼要讓我知道?

我恨不恨?我痛不痛?我難不難過?

我恨。我痛。我也難過。


在結束對話之後,我胃液翻絞,痛到我逕自搭車到國泰醫院掛急診,
好難受!


我真的,喘不過氣。


男人的寂寞,我真的不懂;
男人說他的寂寞好深,我卻怎麼也看不見。

不管是異性戀男人、同性戀男人的,我都不懂。
不是我想不想聽、不是我想不想了解,而是─

我•不•懂!


17:58,大吉撥了通問候的電話給我。
久久沒見了,她還是很關心我,擔心我的身體我的工作我的愛情。
明明比我小,不過是因為比我先唸了大學,就硬是扛起學姊的角色,
一扮演就好幾年,離開學校之後,她依舊關照我。

我沒對她說出我的心事,她只提醒,別老是換男朋友。
我笑笑,我會等她找到再交,要等好久,誰叫她放棄了聯誼餐會。


房間一片漆黑,天不可能沒亮過。
我試圖起身開了房裡的電燈,一陣暈眩,
該死的失戀冷鋒面大量地衝擊我的心地圖。

我該要讓我自己恢復正常作息,這樣日夜顛倒或徹夜不睡,
身體的累治療不好我心裡的痛。

逼自己離開溫暖的床,穿上灰色外套才驚覺,頭髮染太黑了。

我一直都很喜歡自己黑髮的樣子,天生褐色的髮色不知給小時候的我帶來多少煩惱,老是被教官追著跑,我還曾經為此怪罪過曾祖父幹嘛硬是要娶荷蘭太太。這次真的染過頭了,黑色的長髮透著藍色的光,反射到臉上,只是顯得蒼白,心裡那個刻意想起的往事,一點也不幽默。


我想我現在不適合一個人獨處。

雖然我常常會覺得,在爸爸媽媽離開後,我就是自己一個人,我也很習慣我的『一個人』。即便有哥哥姐姐們的愛,但很多時候我都一個人面對,我必須要一個人,我才會長大。我也一直覺得自己是『可以』一個人的,我很勇敢,我很堅強,可是現在,我,真的不能一個人。


瓊斯不在身邊,他是我最有效的心靈良藥。
他早在一開始就跟我說,這段愛情不會是我要的。

我決定到店裡去,看到姐姐芬妮時,我很想用眼淚告訴她我這陣子的委屈,我想徹底宣洩。偏偏姐姐店裡忙的不可開交,看她竄來竄去,我還是把想說的話都吞回去。芬妮沒多說什麼,她暖暖笑容讓我這一刻感到安心。

我知道我的難過,芬妮懂。因為哥哥Casper這陣子刻意放縱自己,用酒精藥物玩樂麻醉自己,逃避面對現實壓力、逃避面對工作、愛情、朋友帶給他的煩惱。在那天Casper終於出現在我們大家面前時,我看著自顧自趴在桌上睡覺不面對我們的Casper,我只是生氣。


芬妮沒有說她生不生氣,但是她掉下了眼淚,她很少哭的,她幾乎可以說是我們朋友群裡面,最堅強的頭號代表。

姐姐芬妮一直是朋友群裡面最挺哥哥Casper的,她力挺哥哥的程度,有時看在我們這些朋友眼裡,換來的都是罵。她從來不勸我們要跟她一起挺哥哥,她永遠身體力行,她就是在他身邊,寸步不離,要我們知道─她都願意這麼不離不棄,Casper是值得我們大家相信的。

芬妮滴下眼淚的時候說,『我哭不是因為我對他生氣,而是我對自己好失望,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們總是責怪我的堅持,原來我一直在做一件錯的事。』


她的眼淚,不單單是對Casper的失望,更是對自己的堅持做全盤的否定。


後來,他們兩個攤牌來聊,哥哥Casper卻只是用『壓力大』三個字,解釋了他自己近來的偏軌行為,我也曾經這樣墮落,哥哥是看著我走過來的。所以當我語帶責難地問Casper,到底怎麼了?

他只告訴我,『妳不會不懂!』

但是芬妮問他,『你想玩多久?一個月?三個月?一年?你有多大的把握,當你壓力都解除了,你玩夠了,你決定回來的時候,你轉身尋找的時候,這些朋友都還在?還是你就是有把握,當你回來的時候,至少還會有我這個人,我一定會在你身邊?』


Casper沒有說話,這次,連他也沒把握了。



Casper挨著我坐,他告訴我他前一天晚上,把房間的燈都關了,然後問自己,如果明天就要死了,那該怎麼辦?這問題似乎是可笑又無知,誰會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?就因為死亡未知,所以帶來的無限的強烈恐懼,他害怕了!如果他就這樣死了,那他過去、現在做的這些努力,根本就都是屁,一點意義也沒有。因為如果他現在就這樣死了,沒有人會記得,大家只會記得他最後這些時候的逃避跟不勇敢。

我想,Casper好了,他又變回那個討人喜歡的哥哥了。而姐姐在聽到哥哥說他的恐懼的時候,在吧檯那邊傻笑,我想,芬妮也好了,她還是會繼續她一直以來的那個堅持,永遠也不會變。


而我呢?我什麼時候會好?
於是我把我早上受到的委屈告訴他們。


哥點了他的台客煙,『如果他愛妳就夠啦!性跟愛本來就是分開的,男人本來就是這樣的!』

芬妮搖搖頭,完全不贊同他的論調,「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,更何況,什麼叫做〝本來就是這樣〞?」

『人也是動物啊,動物的本能,性,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!性跟愛本來就是分開的,男人永遠都是想做就去做,但是他心裡就是有一個對象在,那是他愛的人,他要的靈魂。』

「什麼叫做〝想做就去做〞?那還需要規範嗎?有些事情,你可以偷偷做,你可以心裡面堅持,這麼想,但是你不能說!你知道這樣的話,從男人嘴巴裡面說出來有多傷人?」

『這是事實,為什麼不能說?』

「你知道這說出來有多傷人嗎?這裡很痛!」芬妮指了指自己的心,「你理所當然可以想上誰就上誰,想跟誰尬就去,但是前提是你身邊沒有情人、你心裡沒有對象的時候,而且你不能去規範你的那個炮友沒有其他炮友,這是很公平的事情!你有了情人有了對象,你就是不可以!」


哥聳聳肩膀,完全忽略了坐在他身邊的妹妹,我。

「不是嗎?那既然這樣的話,我們大家3P、4P、5P,好不好?」芬妮語氣也跟著激動了起來,「不好吧?因為感受不好啊,就算我們大家都尬在一起了,你就會不爽我,怎麼還跟別人尬了,即便我們說好誰也不會愛上誰,那就是會不舒服的啊!」

『男人就是這樣!』哥只用了簡單的這幾個字帶過。

我忍不住終於說話了,「我知道男人就是這樣,人就是這樣。我完全接受,性跟愛是可以分開的,但是性跟愛應該要分開嗎?應該嗎?」

我盯著Casper看,眼淚就快要掉下來,哥有點猶豫了,『Well... 既然妳接受... 也知道,男人就是...這樣... 的啊!』


我手機響,斗哥打電話來,要我去他拍片的現場跟他碰面,斗哥的邀約解救我脫離即將失控的現場。我壓抑要自己不可以哭,這本來就沒什麼。在還沒決定之前就不算有開始;沒有開始,就可以當作沒有結束;沒有結束,就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。沒有人輸,也沒有人贏,不算是遺憾。


如果一對那麼契合戀人手牽著手,心卻往不同的方向走,那一切還不都是屁而已?


其實那麼多那麼多的時候,我們在這段那段愛情裡穿梭,不過就只是在找個感覺對了罷了,感覺對了,什麼都可以,為對方做什麼都可以。誰要愛上誰,有那麼不容易嗎?我只愛你,你只愛我,真有這麼難嗎?說穿了,人們都只是喜歡享受戀愛一開始的快樂罷了,而一段穩定關係之後,要犧牲掉那麼多的那些這些,對誰來說,都太不容易了。那些過去承諾的有始有終,都不過是為了滿足心裡一時的盲目罷了。



我的心,迷了路。


大雨滂沱,我站在忠孝東路明曜百貨的門口,我還是放聲大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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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lairel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